食行江南之茶点苏州

2014-09-13来源 : 互联网

  饮者三事:茶、水、器。闲下来的时候,照例用心爱的紫砂壶泡龙井。

  壶是在宜兴仔细挑选过的,是素壶,舒服的扁圆形,没有那些花哨的装饰。颜色极纯正,带点金属光泽,以壶盖轻叩壶身,是铮铮的金石之声。紫砂透气性**,泡红茶能散发苦涩的重味,泡乌龙时用滚水浇壶,能充分蒸腾出茶香,只可惜不适合绿茶。饮绿茶要白瓷,或者玻璃,让本就清淡的香气不致散去,兼收莹白翠绿相映之美。

  水是自来水,浊、涩、重、锈,一无可取。茶是去年的老叶子,两泡就淡了,三泡其淡如水。传说武夷大红袍第九泡还有桂花香,无*得品,只有心向往之耳。于是就想,江南是在岁月里泡了几千年了。绍兴酿就一坛醇酒,苏州依然清香不改,还是一盏新茶。吴人恬淡,越人激烈,本就是茶与酒的区别。不过说苏州这盏茶在岁月里泡了几千年是不大对的,准确讲叫做连煮带泡几千年。盖泡茶法至早源于宋代,在陆鸿渐写《茶经》的时候,是把茶叶压成茶饼,饮时取小块,以茶碾碾碎,煮毕后加盐和胡椒咂而喝之的,方鸿渐讪笑洋人“泼了水,加胡椒和盐,专吃那叶子”居然暗合古人。到北宋的时候茶艺的极至仍是茶与水浑然一体,如同凝碧。这法子后来让日本人学了去,中国反而失传了。

  苏州满目的葱茏和充溢的灵秀不就是一撮清明前刚采的新茶么。一叶一芽才经过炒青,嫩绿未褪,清香沁人,好象还带着些迷朦的雾气。

  水是现成的。陆鸿渐说,泉水上,江水中,井水下。虎丘森寒的剑池边,就有他亲口品题的**第三泉。石壁上坡仙的笔触丰腴挺拔,翠蔓飘拂,在水面点起笑靥一般的涟漪。下了山坡是憨憨泉,好有趣的名字。庐山有聪明泉,顾名思义,这水想必功效可比孟婆汤了。青石板路、月白粉墙、幽雅地弯着腰身的小桥,茶器大概是白瓷的吧。白瓷*好是景德镇,胎质细腻,温润如玉,正合茶人的身份。苏州民居屋顶多覆黑瓦,那么这杯盏当是青花了。

  95年2月末来访虎丘,陈去病墓前的梅树还小。在疏疏落落的花间,就想起妙玉集梅花蕊上雪煎茶的故事来。古时茶人推重雨、雪、露,号为“无根水”,现在若想喝,怕要去南极了。2000年来的时候是在4月,玉兰正开,槐花飘落满地,偶尔会找到奶油味的栀子,还有郁金香,苏州象是一杯花茶。一直搞不懂北京人为什么专喝花茶,因为花香和茶香性格上总不大相容的。这里一年之中也只有在暮春花季才脱绿茶韵味,至于红茶和乌龙是不搭界的,苏州永远不会那样浓烈。

  那年看罢梅花,在观前街孵茶馆。一壶碧螺春,是隔年老叶,茶点也不外开心果、葵花籽、带壳花生之类。又没有评弹听,孵得很不起劲,只坐在那里光着眼看人。于是想倘要饮姑苏这一盏茶,不可没有好点心。而既以城为茶,当可以园为食。比如留园廊腰缦回,好比桂花猪油千层糕;倪云林的狮子林也不就象杭州小核桃么?小巧蓊郁的沧浪亭、网师园有如一碟青团子,拙政园作为点心可是太大了,倒象一碗汤,黄蓉的“好逑汤”。

  记得那时想得高兴,马上跑出去买几个青团子回来,算做在吃沧浪亭。现在是就着回忆,慢慢地喝这壶不伦不类的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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