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陵是南京的别称,也号称“十三朝都会”。而除了金陵,历史上的南京还有过许多名字,如建业、建康、江宁、石头城等,但它们都远没有“金陵”叫得响,甚至连今天的正名——南京,与金陵相比似乎也总少了一丝味道。
那究竟什么金陵是南京的别称,才是金陵的味道呢?古往今来很多学者、文人都孜孜于这个话题,但始终没人讲得清楚,倒是后来清初时的南京名士陈梓琴顺口说了一句,“金陵滋味在王侯,此为王气;又在秦淮,此为脂粉气;又在采石(采石矶),此为战*气”。陈梓琴的“金陵三味说”刚一问世就为世人叹服,再加上后世学者不断阐发补充,慢慢就成为今人解读金陵的3把“钥匙”了。
“金陵王气”的说法由来已久,早在秦朝时,秦王嬴政就担心金陵王气会威胁到他的帝位,因此不但在金陵城中埋金人“以压王气”,还在城内开凿水道,希望借此破坏金陵风水,让王气慢慢消散。嬴政此举果然种下了“祸根”,后来建都金陵的王朝无一不是福薄命浅,建立之初就呈现衰败之象,例如东晋、南朝的宋、齐、梁、陈和赵构**的南宋等,连明朝也幸亏明成祖朱棣早早迁都北京,不然按以往的“惯例”,大明江山能在金陵传几代还尚未可知。但是即便如此,这些短命的王朝、衰败的王气也在金陵留下了深深的痕迹,远的不说,明太祖朱元璋的陵寝——孝陵就在2003年入选了世界文化遗产。
王气之后就是“脂粉气”,金陵脂粉发端于东晋,那个时代不论男女都喜好搽脂抹粉,而聚居在秦淮河乌衣巷一带的东晋贵族无疑引导了社会潮流——据说,每天清晨当这些贵族男子洗漱上妆时,泼出的洗脸水能让秦淮河变得清香滑腻。东晋之后一千多年,从明末开始,“金陵脂粉”开始特指城中发达的勾栏瓦肆,而“脂粉烟花地”在这时俨然成为了金陵的代名词,**的“秦淮八艳”就诞生在此时。自古才子爱佳人,有了名妓歌舞,自然就少不了风流文章,脂粉金陵从此流传千古,引人入胜。直到今天很多游客到南京游玩还是忍不住到秦淮河两岸看看——尽管这里早就物是人非,换了天地了。
有了王气、脂粉的金陵城引人垂涎,无数的战*也随之接踵而至。人们为了拱卫金陵,分别在它的东南西北四面依山形地势构筑要塞——东有紫金山、南有采石矶、西有挹江门、北有幕府山。历史上这几个地方曾经战*连绵、尸积如山,当然也留有很多战争遗迹供后人凭吊,而脱开了战*说金陵,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也是不周全的。
金陵王气之谜
解开千年**的真相
历史上金陵的称呼,*早指代的并不是南京,而是今天南京城东面那座海拔448米的山丘——紫金山。
为了克制金陵王气,秦始皇特命人仿照自己的身材相貌铸一金人,埋于金陵地下。而埋藏金人的具体地点,据说就在今天南京城北边的幕府山下。当时世人都讲,建文帝是沾了金陵的“地气”——而这句话是有深意的,既然沾了“地气”,那么自然就会少了“王气”。
金陵有“王气”的传说由来已久,*早可以追溯到战国秦汉时期,相传秦始皇就曾为“金陵有王气,与北都(咸阳)相触,不祥”而苦恼不已,为了灭绝金陵王气,他在此埋金人、断地脉,可这一切仍然无济于事,秦王朝才传了两代便垮了台。
后世关于“金陵王气”,***的便是唐代诗人刘禹锡的《西塞山怀古》:“王濬楼船下益州,金陵王气黯然收。千寻铁锁沉江底,一片降幡出石头。”诗句大气磅礴,念起来也是荡气回肠,充满了抚今追昔之感,而这“一片降幡出石头”仿佛也道出了所有定都金陵的王朝的命运——东吴、东晋、宋、齐、梁、陈、南唐几乎就没有善终的,即使是明朝建文帝的江山,也被他叔叔夺了去。所有的这些都让“金陵王气”成了一个颇有意思的话题,千**来耐人寻味。
金陵王气与秦始皇的担忧
历史上金陵的称呼,*早指代的并不是南京,而是今天南京城东面那座海拔448米的山丘——紫金山。在《说文解字》中,“陵”字的意思就是“山”,所以顾名思义“金陵”就是“金色的山丘”。
虽说地名里带了个“金”字,但金陵山上根本没有**,倒是这里山石的颜色呈现出炫目的紫红色,与紫铜类似(古代“金”常与“铜”同义),所以金陵叫做“铜陵”也不错,至于后来为何直接更名为紫金山,答案也很明了。
“金陵”二字*早用于城名是在战国时期。据古代地方志记载,公元前333年楚威王大败越国,杀越王无疆,尽取越国土地。得胜后,楚威王在金陵山的余脉——石头山(即今清凉山,位于南京城中部)筑成,定名为金陵邑。这时的金陵邑只是个具有军事意义的小城堡,城市规模虽不大,但它却是南京设置行政区划的开始,也是南京称为“金陵”的发端。而由于金陵邑地理位置险要——“倚陵山而扼江水”,其后的岁月里它的影响力不断增大,“金陵”之名也越叫越响。
金陵的**次“发福”、大发展是在秦始皇统一中国后,此时的金陵由孤城一座升格为“金陵地区”,统辖3县——秣陵、丹阳与江乘,其县*分别在今江宁县秣陵关、小丹阳与南京栖霞山附近。
尽管一手促成了金陵的扩容发展,但秦始皇却一点也不喜欢这里,原因只是由于当时**方士卢生的一句话:“金陵有王气,与北都(咸阳)相触,不祥”。为了克制金陵王气,秦始皇特命人仿照自己的身材相貌铸一金人,埋于金陵地下。关于此事,南京历代地方志中都有记载,如成书于南宋的《景定建康志》中就提到:“父老言秦(始皇)厌东南王气,铸金人埋于此。”而埋藏金人的具体地点,据说就在今天南京城北边的幕府山下,当地至今仍有童谣传唱“始皇帝埋金人”的故事——“不在山前,不在山后,不在山南,不在山北,有人获得,富了一国”。
也许正是迫于秦始皇的霸气,“金陵王气”被整整压制了400年,*终在公元229年喷薄而出。这一年,三国孙吴把都城由鄂州迁都金陵(当时更名作“建业”)——此为金陵建都之始。随后,东晋与南朝的宋、齐、梁、陈相继建都于此,史称“六朝”,六朝都城皆位于秦淮河北。经过300多年的建设,六朝时期金陵人口达100多万,成为当时江南地区重要的政*、经济、文化中心。公元589年隋灭陈以后,隋文帝下令将金陵的城邑和宫殿全部毁平,改作耕地,六朝繁华荡然无存,直至五代十国时期的南唐定都,金陵才迎来了又一次的城市繁荣。南唐建都金陵府城,摆脱了六朝建康都城的格局,将秦淮河一带繁华商业区和人烟稠密的居住区围进城内,形成近代南京城的南部框架,而今天“中华路—洪武路”一线大致就是南唐都城的中轴线。
金陵“不佑王者”的真实原因
金陵虽号称“十三朝都会”,但细细看来也真算得上王气衰薄,建都于此的全国性王朝仅大明一个,而其余的政权君主,在金陵吃亏跌倒的不在少数,如***的南唐后主李煜。
李煜是南唐政权的末代皇帝,他承袭祖父两代基业,年纪轻轻就在金陵坐了江山。但他天生就不是做皇帝的料,被人生拉活拽地拖上帝王宝座后,依然醉心文艺,前后不过15年就将祖宗的江山拱手让人,*终只能“无限江山,别时容易见时难”,落得个“*是仓皇辞庙日,教坊犹奏别离歌。垂泪对宫娥。”与李煜命运相似的还有陈后主,两人都是荣华散尽,一朝归为臣虏。他们的遭遇莫非真应证了“南朝天子爱风流,尽守江山不到头”,抑或是金陵王气出了问题?
李煜之后400年,朱元璋在金陵做了皇帝,尽管之前有谋士曾劝他将国都移往别处,可这位出身草莽的英雄终究不为所动。他将金陵更名作“南京”,在此大兴土木,所建的中华门,直到今天都还是中国目前保存*完好的古城堡。朱元璋在位31年,而这段时间也是金陵面貌剧变的时期——巍巍城墙绕城而立,明黄色的皇宫屋顶鳞次栉比,在灰霾的金陵雾气中显得格外精神、耀眼。
朱元璋死后葬在了金陵郊外(即今天的明孝陵),他的孙子建文帝朱允炆继承了帝位。据史书记载建文帝是一个“温婉而羞涩”的男子,祖父的剽悍阴郁在他身上丝毫找不见踪影,当时世人都讲,建文帝是沾了金陵的“地气”——而这句话是有深意的,既然沾了“地气”,那么自然就会少了“王气”。果不其然,公元1403年,才当了4年皇帝的建文帝就从王位上跌了下来——他不是死于外敌入侵,而是被自己的亲叔叔燕王朱棣赶下宝座,仓皇出逃,不知所终。
封建王朝建都金陵的历史,到建文帝时画上句号,之后金陵“王气衰薄”几乎也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。对此,金陵百姓是不愿意又不得不承认的,他们刨根追底,*终又把账算到了秦始皇头上——当年秦始皇为了压制金陵王气,不仅埋下金人,还根据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,凿断金陵山岗使得王气不相连,从而底气不足,成不了气候。同时他又在城中开出一条水道,引水入城而驱除王气——这条水道便是**的秦淮河了。但诡异的是,尽管如此大动干戈,秦始皇竟然也没保住秦朝的万代基业,传到第二世就灭亡了,而亡秦之人果然就来自东南方(汉高祖刘邦发迹的沛县与南京今天同属位于东南的江苏)。
难道说真是楚威王和秦始皇破坏了金陵的风水,泄了金陵的王气吗?其实未必尽然,除了王气之说,我们还能从历史中大致归纳出“金陵难都,天不佑南朝”的原因。
自古中国争战,南方就少敌北方,首先北方人的体格就比南方强壮,而且由于地势和气候的原因,长久以来便形成了北方人粗犷豪放,南方人精致柔弱的特点。况且北方气候恶劣,自然环境恶劣,所以生于北方的人自然就多了几分和大自然抗争的勇气。而南方恰恰相反,气候宜人,久居江南的人一般都对现状非常留恋,长此以往便斗志消磨,日渐沉沦了。“南朝繁华地,指日换旌旗”,由此看来,古代建都金陵的政权的迅速败亡皆源自内因,虚无缥缈的“金陵王气”只是掩盖失败的说辞罢了。
金陵脂粉之艳
香满秦淮一千年的还有男人
每日清晨洗漱时分,沿街窗边到处是描眉画眼的男子,每家每户泼出的洗脸水据说能让秦淮河水变得滑腻。
对于秦淮河两岸林立的青楼妓馆,朱元璋没有禁绝反而推波助澜——他在贡院前的秦淮河东岸设立官妓——富乐院。
金陵脂粉经历清初顺*、康熙、雍正三朝的短暂萧条,却又在乾隆朝再度兴旺,当时人称“户户皆花,家家是玉”。“十里秦淮河,六朝脂粉地”,曾几何时,这“秦淮河”与“脂粉地”就是诠释金陵*重要的元素。不同于一般人的认识,金陵脂粉其实有两重含义,它*初是指东晋、南朝时的“男儿脂粉”——那时的社会审美标准偏向女性化,男子唇红齿白、涂脂抹粉才算英俊,而一直到了明朝晚期,金陵脂粉才特指勾栏瓦肆、舞娘歌妓。
统共了算,金陵脂粉在秦淮河里飘荡了一千多年,就连江南贡院、夫子庙、文宣桥这些堂而皇之的名字也被罩上了些许香艳,甚至今天游览南京,这些地名也仍能让人遐思无边。
乌衣巷中的男儿脂粉
关于“金陵脂粉”的起源,*早要从乌衣巷说起。乌衣巷位于今天南京夫子庙南,距离秦淮河也不远,三国时这里曾是东吴守城部队的营房,因为当时军士都穿着黑色制服,故以“乌衣”为巷名。
公元317年西晋亡国,晋王室南渡,他们以金陵为首都另起炉灶,**了东晋王朝。刚到金陵的时候,由于宗室贵族人口众多,仓促上马的东晋政权无力规划他们的居住区域,于是就放任他们圈地自建宅邸。时任东晋宰辅,位高权重的王导毫不客气,迅速占据了位置极好的乌衣巷一带。
王家是当时天下闻名的大族,他们入住乌衣巷自然就抬高了当地的身价——此后,又有许多豪门陆续迁入,与王家比邻而居,比较**的如谢家、庾家等,乌衣巷由昔日的破败军营一跃成为显赫金陵的权贵聚居区。这个前后不足一平方公里的小地方,在当时不仅能左右东晋王朝的政局,里面居民的一举一动、衣食住行也影响着社会潮流。
在东晋时——准确说应该从三国晚期开始,上流社会的士大夫贵族群体中就流行着一种奇怪的风尚:男人们涂脂抹粉、衣饰妖娆,走路、说话无不模仿女性,而“晋重门第,好容止,士大夫手持粉白,口习清言,绰约嫣然,动相夸饰,鄙勤朴而尚摆落……”就是史书对这一风气的准确描绘。
尽管在今天看来不可理喻,但这种“乌衣巷潮流”在当时却大行其道,不光达官显贵,就连一般的平民百姓也争相仿效。一时间,金陵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轻衣罗带、顾影自怜的男人,而乌衣巷中有两样东西*为人所追捧:一为五石散,二为熏衣香。五石散是一种从矿物质中提炼出的丹药,刚开始只被人当作延年益寿的药物,后来不知是谁发现长期服用五石散能使人面容洁白,“宛若傅粉”。于是,那些“爱美”的男士对五石散趋之若鹜,争相服用,据史料记载,乌衣巷王家的王舒不仅每日早晚各服五石散一次,还将五石散“以酥酪调和,涂敷颜面”——类似今人做“面膜”。
其次是熏衣香。熏衣香有两种,一是香囊,随身携带;二是熏香,在香炉中点燃后熏蒸衣物。熏衣香按价钱贵贱分为数十个种类,*贵的龙脑香几乎与**同价,《晋书·谢玄传》中就记载东晋名臣谢玄酷爱龙脑香,经常身悬香囊招摇过市。
在乌衣巷上流社会和民间的推动下,金陵迅速成了一座充满“男人脂粉气”的城市,每日清晨洗漱时分,沿街窗边到处是描眉画眼的男子,每家每户泼出桓的洗脸水据说能让秦淮河的水变得滑腻。东晋大将在乌衣巷上流社会和民间的推动下,金陵迅速成了一座充满“男人脂粉气”的城市,每日清晨洗漱时分,沿街窗边到处是描眉画眼的男子,每家每户泼出桓的洗脸水据说能让秦淮河的水变得滑腻。东晋大将温对这种“另类”的金陵脂粉深恶痛绝,以至于不愿踏进城池一步,可厌恶归厌恶,金陵男儿身上的脂粉香在城池上空足足飘荡了300年,直到南北朝晚期才渐渐绝迹。
“富乐院”与“金花银两”的故事
到了隋唐之时,随着大一统王朝政*重心的北移,金陵无可奈何地衰落了,曾经浓香柔腻的六朝脂粉也被雨打风吹去。从隋代开始直到北宋末年“靖康之乱”,500多年间里金陵风光不再,逐渐成为当时中国东南的一个普通城市。
公元1127年北宋灭亡,宋高宗赵构逃到杭州称帝,南宋建立,而金陵的命运也在此时出现了转机。南宋孝宗乾道四年(公元1168年),朝廷在金陵秦淮河畔设立江南贡院,江南贡院是科举时代中国*大的考场,每年到此应试的学子成千上万。为了解决这些人的吃喝住宿,以江南贡院为中心,秦淮河两岸渐渐聚集了不少饭铺、客栈,到后来甚至很多“勾栏瓦肆”也到此开业,一时间秦淮河上丝竹飘渺、浓酒笙歌,后人熟知的“金陵脂粉”也就在此时发端了。
经过南宋、元两朝的发展,金陵脂粉名气越来越大。公元1368年朱元璋建立明朝,定都金陵,对于秦淮河两岸林立的青楼妓馆,朱元璋没有禁绝反而推波助澜——他在贡院前的秦淮河东岸设立官妓——富乐院,由政府管辖,每月收入都充作政府经费。朱元璋还亲笔为富乐院题写了一幅对联,上联是:“此地有佳山佳水,佳风佳月,更兼有佳人佳事,添千秋佳话。”下联是:“世间多痴男痴女,痴心痴梦,况复多痴情痴意,是几辈痴人。”
有了皇家的推动,秦淮河两岸的“脂粉味”越发浓郁。明朝初年,湖南籍生员常霁开赴金陵赶考,有感于秦淮春色,专门在行记中写下:“两岸河房内多蓄美貌歌妓。或隐约于珠帘之内,或徘徊于花柳之间;或品洞箫,或歌新词;或倚雕栏而献媚,或逞妙技以勾魂;或斜溜秋波,或嫣然独笑。游人浪子无不魂迷色震,骨酥神飞,日夜如狂,四时不息……”
明太祖朱元璋升天后,太孙建文帝即位,但皇位没坐几天他就被叔叔朱棣撵下了台。在夺占金陵后,朱棣发扬光大了其父的“事业”——他下旨在金陵城里城外建造鹤鸣、醉仙、轻烟、淡粉、梅妍、柳翠等16座官妓院,并设教坊司掌管。同其他官员一样,教坊司的主管也是纱帽角带,圆领补服,不过胸前补服上的图案非禽非兽,而是一棵白菜。平日里,教坊司主管俨然像个官员的样子,只是见了顾客就自认低人一等,连作揖拱手也不敢,只能弯腰拱背,唯唯诺诺。到了年底,教坊司把一年所收的银两交到宫中的“金花库”,作为后妃们的脂粉钱,美其名曰为“金花银两”。
“金陵脂粉”之所以在明代空前兴旺,与历代皇帝的政策息息相关——前有朱元璋、朱棣,后有正德皇帝朱厚照、万历皇帝朱翊钧。整明一朝,“脂粉”成了金陵特有的标志,而那条贯穿城池的秦淮河更是浮光滟潋,妙不可言,说它温柔乡也罢,销金窟也罢,金陵的无限繁华就在这条河水里映出了。
“秦淮八艳”与金陵脂粉的终结
金陵脂粉的繁华,在明末达到鼎盛,仅是秦淮河两岸的妓馆青楼,每年缴纳的税银就达数十万两,撑起了当时南京财赋的半壁江山。
可能是由于靠近江南贡院、夫子庙,文人墨客汇集的缘故,秦淮河畔的风月地很早便脱离了俗艳——这里的青楼脂粉不仅样貌出众,而且还极富艺术修养,精通琴棋书画的不在少数,而明末清初时涌现出的“秦淮八艳”就是她们中的佼佼者。
“秦淮八艳”又称“金陵八艳”,分别是顾横波、董小宛、卞玉京、李香君、寇白门、马湘兰、柳如是、陈圆圆等8人,“秦淮八艳”浓缩了这个时代所有的风花雪月,也给金陵城敷上了浓得化不开的脂粉。她们之所以闻名,一是靠着超绝的样貌才情,更重要的是她们在异族入侵、奸佞横行的时代,大义凛然,展现出了“巾帼不让须眉”的慨然气节。
在今天的南京大戏院,昆曲名剧《桃花扇》还时常上演,它所讲述的就是金陵名妓李香君与“明末四公子”之一侯方域的故事:侯方域是河南商丘人,赴金陵赶考时在**的脂粉地“媚香楼”结识了李香君,两人相见恨晚、感情甚笃。为了与侯方域长相厮守,李香君甚至不惜得罪南明权臣阮大钺,在清顺*三年(公元1646年)金陵失陷后,李香君与侯方域不愿降敌,走上金陵栖霞山出家学道。
然而,《桃花扇》中的故事还有些隐晦,并不是完整的历史。历史上真实的李香君远比她的情郎侯方域有气节得多,史载侯方域在金陵城破后就北返,并未随香君上山出家。5年后,侯方域参加了清王朝主办的科举考试——他*终考取没有?仕途如何?今人已不得而知,但看看他的作为,堂堂官宦世家、七尺男儿倒不如一个青楼女子了。
李香君当年居住的媚香楼,至今仍坐落在秦淮河畔,三进两院的大宅保存完整,处处体现着世人对她的尊重敬仰。当然,“秦淮八艳”中堪称豪杰的并不只是李香君——顾横波、董小宛、卞玉京、柳如是皆是如此。当代史学大家陈寅恪就特别推崇柳如是,他耗时十年,穷晚年之力完成《柳如是别传》——“著书唯剩颂红妆”,秦淮河上的“异代知己”竟令这位学者折服。
秦淮八艳之后,金陵脂粉经历清初顺*、康熙、雍正三朝的短暂萧条,却又在乾隆朝再度兴旺,当时的名士纪晓岚就形容其为“户户皆花,家家是玉”。从这时起直到清朝末年,金陵与扬州、苏州一起号称“江南三大烟花地”。到了中华民国时,由于政府禁娼,繁华旖旎了数**的金陵脂粉才慢慢飘散。1923年8月,学者朱自清和俞平伯游览秦淮河——“在茶店里吃了一盘豆腐干丝,两个烧饼之后,以歪歪的脚步折上夫子庙前停泊着的画舫”,于是便有了名篇《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》。也是在此以后,“脂粉”一词逐渐成为金陵、秦淮河的历史,寻不见当初的样貌了。 更多资讯请关注3158财富江苏。